针对魏则西事件，继国家网信办牵头成立联合调查组进驻百度后，昨日国家卫计委、中央军委后勤保障部卫生局、武警部队后勤部卫生局也已联合对武警北京市总队第二医院进行调查。国家卫计委等八部委针对医疗机构“号贩子”和“网络医托”竞价排名买患者等问题，还决定从即日起在全国联合开展一次集中整治“号贩子”和“网络医托”专项行动。

问题是，到现在为止，百度付费推广服务究竟是不是广告，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法律上的界定。这是一个非常奇葩的现象。从一个搜索引擎呈现给用户的体验来说，医疗推广服务的误导性、欺骗性是明摆着的。如果说百度是一个工具，那么它在这方面就是一个坏工具，而且还是个垄断性质的工具。这对用户来说，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杯具”。

然而医疗营销之恶，不是哪一家机构单独能够完成的。魏则西事件中，患者、莆田系、三甲医院、百度搜索引擎，四者之间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关联，后三者是给患者误导甚至下套。它们将中国医疗营销和包装的作假用到了极致，用到了生命健康上。这个悲剧，相关企业当然需要承担道德上的责任，但如果我们跳出这个道德的范畴，用法治的眼光去打量，我们会发现，在法律上，竟然找不到哪一家企业存在具体的法律责任。

莆田系的医疗资本，现在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这么大的、类似于资本侵入的现象与本质，监管部门应该是非常清楚的。但它能够轻松进入，并且完成在全国包括军队、武警系统等众多医疗机构的布局，是跟资本的运作分不开的,再深挖下去，还与腐败分不开。

昨天，随着舆论的进一步鞭笞，一份莆田系与部队三甲医院合办科室的合同曝光的同时，一张疑似贿赂的清单也很合时宜地出现在网上。友谊的小船，随时有可能翻，关键看各部委的联合调查，从哪一个口子撕开。如果从现有的法律框架走，依然是一个小修小补的死循环。这个恶之结，就很难彻底打开。

事实证明，以魏则西事件再次引爆的医疗竞价乱象，是法规的程序设计、监管的制度设计人为留下来的一道口子。它让莆田系以及百度包括一些部队和武警医院在这道口子里，有了游刃有余的腾挪空间。而这个显而易见的漏洞，不排除是给莆田系的资本侵入有意留下来的。可以说，莆田系医疗机构，为了给自己的医疗形象漂白，什么代价都愿意花，他们一年贡献给百度的竞价费用就达上百亿之巨，那么，他们贡献给利益相关的部门与机构究竟有多少，都进了哪些人的腰包，这些才是多个部委联合调查的重中之重。

查百度、查这家武警医院，首先要从法治的程序设计上，为什么给百度、给医院、给莆田系留下这么大口子查起，从监管为何放手不管查起，从权力与腐败的源头查起，这才是莆田系用资本多年积累下来的最大坚冰和最硬靠山。只有把这块坚冰撬动了，莆田系医疗机构的冰山，才可能掀起一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