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生财止有此数 ——反对奢靡文化
奢靡之风在人类社会出现,大概是首先起因于社会财富的增长和物质产品的过剩。其次,当人类进入阶级社会,进入社会分工、分化、分类逐渐细化深化强化之时,财富、产品、享乐可以人为地集中集合,就发生了部分人、部分阶层、部分族群过度消费社会财富的现象,出现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社会不公和阶级分化。无论是社会整体层面上的奢靡之风,还是少数人群或阶层的骄奢淫逸,其蔓延无度,失衡失控,结果都会给社会发展带来激烈的冲突和巨大的震荡。古代血淋淋的历史教训真可谓不胜枚举。
“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败由奢。”秦朝李斯因为一个贪恋富贵的心结,毁灭了大秦帝国,也害了自家性命。他为官以前曾说:“故诟(耻辱)莫大于卑贱,而悲莫甚于穷困。”这种怕卑穷求富贵的心态终于使他在秦始皇病故后与赵高沆瀣一气,“持爵禄之重,阿顺苟合,严威酷刑,听高邪说,废谪立庶”。这位有功于秦王朝的功臣,最终又成为毁掉秦王朝和自家性命的历史“名臣”。北魏做过定州刺史、都官尚书、秦州刺史的元琛,鱼肉百姓、搜刮钱财。还时常与晋代的巨富石崇比富,恬不知耻地对人说:“晋人石崇,乃是庶姓,犹能雉头狐腋,画卯雕薪。况我大魏大王,不为华侈?”至于著名的“和珅跌倒,嘉庆吃饱”的清代贪官和珅的故事,更是人所共知了。仅仅20年,和珅聚敛的钱财就达房屋2000余间,田地8000余顷,家产八万万两,超过大清朝廷10年收入的总和。
名士的奢靡。魏晋之际,名士风流。竹林七贤领一时风尚,但他们都有自己应对现实政治的风度。或耿介,或耿直,或装疯,或卖傻,耽于饮酒成为他们共同的行为表象。但也有缺乏风度只以饮酒为乐并自诩放达的“八达”。胡毋辅之、谢鲲、阮放、毕卓、羊曼、桓彝、阮孚、光逸八人号称“八达”,常常“散发裸裎,闭户酣饮累日”,甚至“不以王务婴心”,为时人和世人所讥。
社会的奢靡。历史上但凡官场奢靡必致社会风习腐化,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致一时风气糜烂,所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之谓也。社会奢靡也往往是“一代不如一代”的衰落之症候。有清一代,开基立业之时,八旗子弟驰骋疆场,横行万里;清末王朝衰朽,八旗子弟成纨绔,尽失先祖英姿与风采。在此之前,明亡之际,世风已显衰败端倪。陆楫《蒹葭堂杂著摘抄》载:“只以苏、杭之湖山言之,其居人按时而游,游必画舫、肩舆,珍馐良酝,歌舞而行,可谓奢矣。”
以上种种奢靡之风,不外是豪门盛宴、腐化糜烂,珠光宝气、金杯玉盏,繁文缛节、歌舞升平,华服豪宅、酒色财气,比奢斗富、暴殄天物。
从现代社会和科学发展的文明理念衡量与观察,奢靡之风害莫大焉。奢靡是权力腐败的温床,必导致政权覆灭的结局。古人云:“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奢靡是利欲熏心,必导致政风颓败,“文官爱钱,武将惜死”,天下危矣。奢靡是酒色便佞,乱德之甚,必会令文风腐朽。欧阳询有言“饮酒害我性,思虑害我神,美色伐我命,利欲乱我真。”奢靡是贪耳目之玩,必致世道人心土崩瓦解。“贪耳目之玩,忽祸败之端,是无智也。”
由此可见,那些一度愈演愈烈的巨款追星、舌尖上的浪费、豪华晚会、泛滥的节庆、超奢的建筑、过度的礼仪,无不是沾染旧时奢靡之风的结果。奢靡成风就是恶象弥漫,恶俗风行,使一种陋俗文化沉渣泛起,与资本主义的拜金主义合流,掀起物欲横行的波澜。
奢靡之始,危亡之渐。奢靡成风而不禁,最终会把一个民族或一个社会引向生活腐朽、意志堕落、情趣低俗的境地。对此不能不警钟长鸣。必须把欲望关进道德的笼子,牢牢约束奢靡文化的野马。牢记杜牧“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复哀后人也”的警醒良言。
天地生财,止有此数。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奢靡文化使文化失去铮铮铁骨和精神气质,它与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背道而驰;奢靡文化使文化丧失良知一味“娱乐至死”,它与大众积极健康的文化消费道不同不相与谋;奢靡文化使文化产品交换畸形、变态、异化,沦为拜金主义,它与社会主义文化产业、文化市场、文化经济风马牛不相及;奢靡文化使文化患上严重的精神缺钙和软骨病,它与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和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更是背道而行,水火不容。一切对奢靡文化泛滥产生严重误判者,我们必须对其猛击一掌。
奢靡不是繁荣。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追求的是出人才、出精品、走正路的文化,是肩负高奏时代号角、点燃民族精神火炬、充当人类灵魂工程师的文化,是弘扬主旋律、传播正能量的文化,是丰富和提升人民精神境界、品质和情怀的文化。(向云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