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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数据解析:2015反腐败形势与任务之二

边巡视边通报,骨干央企全覆盖,2015年专项巡视将大显威力

13家被巡视单位中已有6家单位的15名官员或高管被查

巡视在反腐败斗争中的“战力”和“战绩”有目共睹。如果将常规巡视比作战争中的常规武器,专项巡视就是定点打击的精准制导导弹,目标清晰,瞄准重点人、重点领域、重点问题,“哪里问题集中就巡视哪里,谁问题突出就巡视谁”。

中央纪委五次全会已把专项巡视作为“主力武器装备”来部署——今年将深入开展专项巡视,扩大巡视覆盖面;对已巡视过的地方或部门开展回头看;加大对国有企业的巡视力度,实现对中管国有重点骨干企业巡视全覆盖。

可以预期,兼具灵活性、精确性和导向性的专项巡视,将在2015年乃至今后一段时期担纲重任,突入“前沿”,为惩治腐败“精确制导”。

高效打击 锋芒渐露

中粮集团乱花公款打高尔夫球,复旦大学江湾校区基建工程严重违规,科技部一些科研项目成果弄虚作假。2014年,专项巡视一登场,就显出精准打击的震慑锋芒。

而“边巡视边通报”则更让人见识到专项巡视的雷厉风行:2014年8月26日,中央第十三巡视组对中国第一汽车集团公司开展专项巡视期间,根据巡视组发现的问题线索,吉林省检察机关对一汽-大众汽车有限公司原副总经理兼销售公司总经理李武、奥迪销售事业部副总经理周纯涉嫌严重违法问题进行立案调查。

在全部采用专项巡视的第三轮中央巡视中,“边巡视边通报”成为常态,巡视组尚未离开,已有“官员”被挑落马下的“景观”频现:

——2014年12月3日,中石化石油工程技术服务公司原副董事长、总经理、党委副书记薛万东被调查,此时距离11月24日中央第六巡视组进驻刚刚10天,薛万东由此成为本轮巡视开始后首个被调查的“问题官员”。

——12月15日,中央第八巡视组进驻的第18天,中国联通网络分公司原副总经理兼网络建设部总经理张智江涉嫌严重违纪,接受组织调查,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的通报信息同时显示,该问题线索系中央第八巡视组提供。

据记者初步统计,截至目前,13家被巡视单位中至少已有6家单位的15名官员或高管被查。(见表1)

梳理专项巡视反馈的问题可以发现,除了党风廉政建设等“四个着力”情况外,还有专项问题,形成一种“1+1”的模式。不同于常规巡视,专项巡视要害在“专”,指向明确,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循着问题线索而去,精准发现、定点突破,不由得让人感受到,这种“围绕一件事、一个人、一个下属单位、一个工程项目、一笔专项经费开展巡视”的方式,发现问题更深更准。正如中央纪委副书记张军所说:“带着具体问题下去,有的放矢,不打无准备之仗,也不打有准备无把握之仗。”

“通过巡视找准并纠正行业不正之风,发现并解决突出问题,其作用和影响不亚于查处几个大案要案,这也是专项巡视不同于常规巡视的主要特点。”十八大以来每次中央巡视都参与,并在2014年第三轮专项巡视中担任组长的副部级巡视专员张化为表示。

从两轮巡视分别选择3家单位作为试点,到第三轮在13家单位全面铺开,专项巡视从无到有,从“小试牛刀”到“挑起大梁”,其高效精准打击战力一次次得到验证。2015年,普遍开展专项巡视将成为巡视工作新常态,它将接棒常规巡视,向着巡视中央一级280多家地方、部门和企事业单位的全覆盖任务挺进。

舆论对此点赞看好,如网友“木塔匠人”所言:“口子更小了,专注度更加集中,带来的是反腐‘精度’的大幅提升。专项巡视突破了常规巡视的‘板眼’,直奔主题,快速推进,使党内监督不留空白。”

杀“回马枪” 不忘“旧账”

2014年10月29日,中央第十三巡视组对一汽集团反馈专项巡视情况,寥寥数语直指要害,其中一句“对2011年巡视发现问题整改不力”更因首次出现,引发热议。

中央巡视组要翻“旧账”?当然,而且必须!

习近平总书记在听取2013年下半年中央巡视组巡视情况汇报时强调,“第一次巡视提出的问题,到现在还没有整改,要找省委书记说事,加强对省委书记的问责。”在听取2014年中央巡视组首轮巡视情况汇报时又强调,“凡是整改不力的,都要严肃追责。巡视整改落实的情况都要回头看,要揪住不放。”

王岐山同志则将之形象地比喻为杀个“回马枪”,即巡视过后突然调头回击,检查整改落实情况,进一步强化震慑、不敢、知止的氛围,严防腐败问题或不良作风反弹回潮。

杀“回马枪”于法有据。现行《中国共产党巡视工作条例(试行)》规定,“巡视组应当通过回访等方式了解被巡视地区、单位的整改情况并向巡视工作领导小组报告”。

兵贵神速。党的十八大以来不到两年的时间,中央巡视组就完成了对31个省区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常规巡视全覆盖。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巡视工作要持续提升震慑力,开杀“回马枪”,势在必行。那些“中央巡视组一进驻便开始‘颤抖’,巡视组一撤离便又开始重新‘瑟’”的“双面官员”,将迎来一次彻底“透心凉”。

惩治不是一阵风、监督不是一阵子。作为专项巡视的一种方式,“回马枪”式的巡视回访“闻风而动、出其不意”,将从已巡视过的对象中择机选择,时刻准备,随时出击,并将时间控制在一个月左右;不是笼统检查、面面俱到,而是“哪里有反映就奔向哪里”,机动灵活、直切要害;不仅对之前问题突出或者巡视整改后仍旧问题严重的地方、部门进行彻底清查,同时也对新的问题线索进行深入了解,让有问题的人真正无处藏身。

有网友指出,对中央巡视组指出的问题,有的地方和部门虽然表态坚决,但是整改不力、落实不好,甚至假整改,作“表面文章”,百姓反映强烈。对此,杀个“回马枪”更有必要,以外力倒逼已巡视过的地方和部门落实党风廉政建设主体责任和监督责任,抓住整改不力的典型进行曝光,营造监督常在、震慑常在的氛围。

1月30日,一汽集团向社会公开专项巡视整改情况,对巡视中提到的“2002年未经班子集体决策违规挪用公款2340万在净月开发区购买土地建131栋别墅没追责及‘大庭院别墅’庭院面积整改不彻底”等问题作出整改回应。这一次,杀“回马枪”的效果立竿见影。

瞄准央企 全部扫描

2014年11月24日,随着中央第六巡视组正式进驻中国石油化工集团公司,2014年中央第三轮巡视大幕拉开。细心的人发现,本轮巡视,13家单位中有8家是中管国有重点骨干企业。

中央巡视组为何盯上央企?

这来自于中央对反腐败形势的科学判断和对现实问题的准确把握。国企尤其是央企,资产和投资规模体量巨大。2014年,中央企业资产总额53.7万亿余元,营业总收入29万亿余元,上缴税费2.9万亿余元。

掌控巨大资金资源而又缺少有效监管,大型国企近年来暴露出诸多问题。以这轮专项巡视的中国船舶和中国海运为例,根据审计署2014年第13号和17号公告的内容,两家企业在2012年的会计核算和财务管理、执行国家经济政策和企业重大经济决策、内部管理中均存在不同程度的问题和漏洞,所涉违规资金金额最少为137.98万元,最多的达到60.48亿元。

触目惊心的问题,更凸显了将国有企业纳入巡视工作重点的必要性。党的十八大以来,已有多名央企高管落马,其中包括中石油原董事长蒋洁敏、华润集团原董事长宋林、中国铝业原总经理孙兆学等。

“今年要加大对国有企业的巡视力度,实现对中管国有重点骨干企业的全覆盖。新的方法已经有了,通过创新方式,就一定能巡完。”在中央纪委五次全会的小组讨论会上,王岐山同志要求瞄准中管国有重点骨干企业,实现全部扫描。

这意味着,在国资委监管的112家央企中,由中组部负责人事任命的53家中管企业都将纳入“巡视全覆盖”。目前,53家中已有中储粮公司、中粮集团、中国联通、东风汽车等12家央企完成中央巡视,其余41家均被列入今年的巡视任务单,再加上中国铁路总公司、中国邮政集团公司,全年巡视央企数将达到43家,任务还很繁重。

一年之内,怎样完成如此大量的巡视?五次全会提出了方向,也给出了初步答案——探索分行业、分领域开展专项巡视。这有利于发现和找准共性的深层次问题,就好比合并同类项,以简便方式解决复杂题目。

综观这些央企,涵盖了航天军工、能源、交通、机械制造等领域,而同一行业、同一领域的央企,往往存在的问题具有较高的相似性和相关性。比如宝钢、鞍钢、武钢同属钢铁类企业,整体特征类似,就可以由同一巡视组“打包”巡视。如此,不仅可以提高巡视效率,在有限的时间里扩大巡视覆盖面,更利于在对比中发现共性和个性问题。

聚焦“四个着力”,发现问题、形成震慑是不变的主题,关注“三重一大”更是专项巡视央企的一大特色。梳理分析其在重大决策、重要人事任免、重大项目安排、大额资金运作上发生的问题,对央企的巡视不仅要发现可能存在的贪腐问题和作风之弊,更重要的是督促央企党委(党组)、纪检监察机构切实担负起主体责任和监督责任。

鞭策之力,效果立现。完成对一汽集团的专项巡视后,有分析指出,中央巡视组将隐藏在一汽集团内部贪污腐败、管理混乱、复杂的资产关系等问题都拎了出来,提高了集团的管理水平和运营效率,“这是中央在帮一汽甩包袱,如果此次专项巡视能彻底清除之前存在的问题,那么整体上市进程必然将加快。”

我们相信,在国企反腐治理新常态的大背景下,中央巡视组“上门看病”,必将有力地配合国企体制机制改革,推动央企突破利益固化的藩篱,为全面深化改革提供强大助力,为经济健康发展营造风清气正的环境。(中国纪检监察记者 沈叶 中国纪检监察杂志提供)
 

清风正气,多少钱都买不来的红利

反腐成绩单和一位公务员的生活变化

陈浩(化名)是陕西省渭南市某局的一位正处级干部。和许多人一样,面对着这份反腐成绩单,除了震撼,他的感受就三个字:“没想到”。

没想到周永康这样的“大老虎”也能被审查,没想到招待吃饭超标这样的小事也会被点名道姓全国通报,没想到本以为是“一阵风”的作风建设越来越严,更没想到的是,这份看似与他离得很远的成绩单,却扎扎实实地改变了他的生活。

公家的钱不敢乱花了

陈浩所在单位算是个“实权”部门。他告诉记者,党的十八大召开前,财政预算每年用不完,办公经费很充裕。他这个级别,办公室就可以用套间,出门有专车,现代化的新办公楼已在酝酿建设中。

可是,从2013年开始,“好日子结束了”。专车没了,办公室套间也被一分为二,他只用了其中一个20平方米的小间,“够用,但从奢入俭,还真是适应了一段时间呢”,陈浩笑着说。

陈浩的经历并不是个案。

2013年1月,中央发布“六项禁令”,严禁用公款搞相互走访、送礼、宴请等拜年活动,严禁向上级部门赠送土特产,严禁违反规定收受礼金、礼品等,严禁滥发钱物,严禁超标准接待,严禁组织和参与赌博活动。

1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党政机关厉行节约反对浪费条例》,严格控制国内差旅费、因公临时出国(境)费、公务接待费、公务用车购置及运行费、会议费、培训费等支出。

2014年7月,《关于全面推进公务用车制度改革的指导意见》和《中央和国家机关公务用车制度改革方案》发布,决定取消一般公务用车,用2至3年时间全面完成公务用车制度改革。

……

一系列“史上最严”节支令相继出炉。

在陈浩看来,出台禁令并不稀奇,关键是令行禁止。以前也颁布了许多,但很少对他的生活真正带来改变。

如今却着实不同了,党的十八大以来,对无视禁令的顶风违纪者,各级纪检监察机关不但严肃问责,而且点名道姓地通报曝光(见图1)。

图1

硬禁令加严问责的结果,是越来越多的人不敢再乱花公家的钱了——

截至去年10月,全国压缩会议58.6万多个,下降24.6%;压缩文件190.8万多个,下降26.7%;压缩评比达标表彰活动19.2万多个,下降31.2%。清理清退公务用车11.4万多辆。调整清理2227.6万平方米办公用房。停建楼堂馆所2580个,面积1512.4万平方米。“三公”经费压缩530.2亿元,下降27.5%。减少因公临时出国(境)2.7万多个批次、9.6万多人。关停转型历史建筑和公园中的会所457家。查处违规出入会所的党员干部12人……

对此,中国政法大学法治政府研究院副院长王敬波表示,通过转变作风,行政机关会更简朴,“被精简的都是不必要的,这能够很好地抑制行政成本。行政管理中的铺张浪费,本就是腐败的一种表现。”

中国社科院中国廉政研究中心副秘书长高波刊文指出,只有廉洁政府过紧日子,把更多财力用于民生公益,老百姓过好日子,让少数人特权、奢靡性消费转换为多数人获益和包容性增长,才能穿越改革深水区的急流险滩。

土特产不敢收了

陈浩对自己的评价是“普通的大多数”,“我虽不是焦裕禄,但肯定也不会背弃信仰成为大贪官”。在他看来,中央加大反腐败力度,对他而言,足以引起警醒的就是那些曾经习以为常的事。比如,接受些表示“意思”的土特产。

他坦率地说,十八大前,下级单位或者找他办事的人所送的各种土特产,从没断过,家里的吃穿用度几乎不用买。尤其是逢年过节,各种节礼多得还得送人。

2013年6月中央启动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聚焦“四风”,向实处用力。月饼、粽子、螃蟹、红包、购物卡……这些“小事”正是禁令下的一个个“红线”和“雷区”。

土特产不敢收了。据统计,截至去年10月,全国有10万余人主动上交红包及购物卡,涉及金额5.2亿元。

但正如陈浩所说,在这些勾兑感情的土特产中,也不乏贵重的奢侈品在内。网上一项针对奢侈品送礼的统计数据表明,除了本人使用外,送礼是奢侈品购买最重要的用途之一,占到57%。

这个数字解释了一个现象。随着中央八项规定精神的落实和纠正“四风”活动的深入推进,除了陈浩们过去习以为常的月饼、购物卡等节礼外,其他高端礼品行业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据报道,从2013年开始,茅台、五粮液等高端白酒市场价格不断下滑。在很多地方,高端茶品、金银珠宝、冬虫夏草、高档香烟等销量均有所下滑。江苏、江西等地的螃蟹,价格比往年便宜了一半(见图2)。

图2

陈浩在媒体上看到有观点认为,反腐败、纠“四风”破坏社会消费,拖累经济发展。陈浩对此也比较疑惑。

事实正相反。经过调整,多年来餐饮行业高档餐饮发展过热、结构不合理、泡沫过多等问题逐渐化解,开始企稳上升。2015年1月21日,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2014年全年,全国餐饮收入27860亿元,同比增长9.7%,比上年加快0.7个百分点,终止了连续三年增速下滑的颓势。其中,限额以上单位餐饮收入8208亿元,同比增长2.2%,增速由负转正,比上年大幅增长4个百分点(见图3)。

图3

英国诺丁汉大学当代中国学学院院长姚树洁认为,从经济学角度看问题,每单位高端消费所能拉动的GDP和就业,远远不如同一单位的低端消费。因此,高端消费的下降,有利于弱化两极分化,有利于市场的深化改革,使市场更加高效公平,从而推动生产力和整体社会的文明进步。

《北京青年报》近期刊文指出,随着贿赂对商业的拖累不断得到缓解,按美元现价计算,那是一笔相当于斯里兰卡经济规模的约700亿美元的红利。美国彭博社调查显示,17位经济学家预测,反腐将在2020年使中国GDP提高0.1%—0.5%。

该办的事不敢卡了

作为一名机关工作人员,陈浩认为,身边腐败最令群众反感,一些人“不给钱就卡着不办事”,“这是‘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机关顽疾的重要原因”。

两年多来,党中央高压反腐态势产生的震慑作用,直接影响着每名党员干部,陈浩明显感觉到“身边滥权徇私乱作为的歪风在收敛”,“该办的事,不敢卡了”。

敏锐的媒体也捕捉到了这一变化。《纽约时报》报道说,中共反腐给百姓省下大笔钱,降低了人们日常办事的成本,如给孩子办入学或办参军,不再需要数万元的额外“费用”,过去官员拿钱才办事,但现在不敢了。

北京大学经济学院经济系副主任苏剑说:“中国每年的贪腐金额巨大,省下来每年不少于100亿美元。对企业而言,经济环境更公平更透明,以前要办事就得行贿,以后这部分成本就没有了,而且程序简化,还节省了时间,整体的交易成本都有所降低。”他认为,反腐红利远高于700亿美元。

人民网强国论坛中,自称是公务员的网友“三星映月”发帖讲述了身边同事工作作风的改进,“自去年二月以来,同志们上下班迟到、早退的现象基本没有了,上班期间忙工作忙学习、待人接物笑脸相迎的多了,上网聊天、购物、玩游戏、炒股票、看网页视频以及对人态度冷漠的明显少了。”

网友“一介小民”发帖:“反腐打造出来的社会公平正义凝聚人心,人心是最大的政治!”网友“123.15.32.*”宣告:“社会充满清风正气,国家富强,人民幸福是多少金钱都买不到的最大红利。”(中国纪检监察记者 石艳红 中国纪检监察杂志提供)

 

表现出中央强化党内监督的决心,推进改革的力度。

中央决定新设8家中央纪委派驻机构

据人民网舆情监测室统计,1月12日到15日,媒体对中央纪委五次全会的报道约2470次。关键词“派驻监督”“派驻机构”出现频次约1177次,所占百分比为47.6% 。

五次全会工作报告中“新设8家中央纪委派驻机构”的部署,是舆论关注的焦点,也引起人们对派驻机构在反腐败斗争中发挥更大作用的期待。

2015年,派驻监督改革将沿着“充分发挥‘派’的权威和‘驻’的优势”这一明确方向,再次迈出大的步伐。

不留死角,织密派驻监督的网络

2014年底,中央决定,中央纪委在中央办公厅、中央组织部、中央宣传部等中央一级党和国家机关新设7家派驻机构。这才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就由新设7家增至15家。中央强化党内监督的决心,推进改革的力度,由此可见一斑。

权力缺乏监督,就有可能产生腐败。去年12月之前,140多个中央一级党和国家机关,中央纪委监察部在52个单位设置了派驻机构,其余的80多个还没有派驻。各地的情况也类似,一些重要的党政机关,还没有设立派驻机构,存在派驻监督的空白。

同时,党员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违纪问题高发的现象,也凸显推进派驻机构全覆盖、加强党内监督的迫切性。近年来,发生在国家发改委、国家信访局等机关、部门的违纪违法案件,造成了恶劣社会影响。前不久,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对2000年至2014年3月底367名厅局级以上官员的腐败案例进行了分析,发现在党政机关和企事业单位担任或曾经担任一把手职务的有219人,占大约60%。而派驻机构既有“派”的权威,又有“驻”的优势,能有效克服“上级监督太远,同级监督太软,下级监督太难”的困境,实现对包括一把手在内的驻在部门领导班子的有效监督。

“坚持统筹兼顾、循序渐进、内涵发展,实现对142家中央一级党和国家机关的全面派驻,使党内监督不留死角、没有空白。”“调整结构、盘活存量,实施单独派驻和归口派驻,探索实现全面派驻的有效途径。”认真贯彻落实中央《关于加强中央纪委派驻机构建设的意见》,十八届中央纪委五次全会对推进派驻机构全覆盖的改革进行了再部署。

对此,人们满怀期待。搜索网络,关于哪8个机关或部门要新设派驻机构的猜测,版本众多。但正如网友“思考者”所说,“在哪家派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派驻监督全覆盖的网络越织越密??”

明确定位,扮好“监督者”角色

驻美期间,不请示报告擅自参加外企面试,成功后立即回国申请提前退休,获批的第二天即与外企签约。中央纪委驻国家质检总局纪检组发现国际合作司原巡视员赵宝庆的违纪线索后,立即开展纪律审查。最终赵被给予严重警告处分,并从该外企离职。

这是中央纪委驻国家质检总局纪检组查办的典型案例之一,也是中央纪委派驻机构发挥监督作用的一个缩影。然而,在看到派驻机构的努力和成绩的同时,也不能忽视派驻机构发挥监督作用不充分的问题。

去年年初,四川省纪委一项调研数据显示:近五年来,该省纪委监察厅44个派驻派出机构,有21个没有初核一件线索,有35个没有办理一件案件、没有处分一人。实际上,类似问题在很多地方也都存在,只是程度不同。

发挥监督作用不充分,与派驻机构“监督者”的角色出现错位紧密相关。

不少派驻机构从事了大量根本不属于监督的工作,监督反而成为了“副业”。“自治区本级派驻纪委书记(纪检组组长)中,兼职和分管其他业务工作的分别占到35.4%和36.9%。地州市级分别占到50%和71.4%。县市区级分管其他业务的多达90.7%。”这是今年1月,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纪委对派驻机构纪委书记、纪检组组长分管业务情况进行规范前,所面临的严峻状况。

有的派驻机构错位得离谱,甚至当起为违纪干部开脱的“说客”。贵州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宋璇涛在接受访谈时,就对此提出严厉批评:“平时找不到人、不发挥作用,当这个系统部门出了问题要被追责时,纪检组组长出来对省纪委说,代表厅长(局长、主任),能不能处理得轻一点、少处理几个? ”

解决这些问题,局部的修修补补无济于事,需要依靠大刀阔斧的改革,尤其需要进一步明确派驻机构专司党内监督的职能,深入推进派驻机构“三转”,使派驻机构聚焦主责、主业。

令人欣喜的是,有关工作已经在着力推进,且成效初显。

中央纪委监察部驻海关总署纪检组监察局的情况就比较有代表性。推出深入落实监督责任的15项具体措施,承担的办事机构由7个减少为2个,参与的议事机构由25个调整为9个;把工作重点转移到监督和纪律审查上来,聚焦、聚焦、再聚焦??驻署组局还是那班人马,工作效果却有了较大的提升:仅去年4月到10月,驻署组局和海关系统新立案件108件,增长54.3%;严肃追究了3名厅局级领导干部、36名处科级领导干部和7个处级单位领导班子的党风廉政建设失职责任。

“是猫就要抓老鼠,就要有威慑力。”网友“一飞冲天”说,这才是一个派驻机构应有的“范”。

履职尽责,坚决不做“纸老虎”

“一位市直部门的纪检组组长,改任驻在部门副职了,很多人祝贺他获得提拔。”湖南某市的纪委书记说。

为什么会被认为是提拔了?难道纪检组组长就不重要?“不是!”该纪委书记一语道出问题的核心:不履职,哪里有“权力”?何谈有威信?没有威信的纪检组组长,改任驻在部门副职自然会被认为是提拔重用。

这位纪委书记指出的问题,并非鲜见。体制机制方面的问题理顺了,但一些派驻机构还存在怕得罪人、不愿监督、不想监督等问题。

“64%的网友对派驻机构不了解、感到陌生。”日前,人民网舆情监测室就网友对派驻机构的了解程度作了抽样调查(500个样本)。舆情研究指出,在当前的反腐败斗争中,舆论认为各级派驻机构,尤其是基层的派驻机构,潜力尚未完全释放。期望压力“下沉”,激发派驻机构活力,解决好基层腐败问题。

层层传导压力,加大问责力度!与群众的期待相呼应,中央纪委明确要求派驻机构积极主动履行监督责任。中央纪委五次全会对包括派驻机构干部在内的纪检监察干部提出要求,对尸位素餐、碌碌无为的干部,该撤换的撤换、该调整的调整,对不敢抓、不敢管,监督责任缺位的干部坚决问责。

传导压力只是手段,最终目的在于督促派驻机构履职尽责,在强化党内监督中彰显作为。岁末年初,中央纪委派驻机构交出了成绩单:驻交通运输部纪检组共受理信访举报310件,初核了解57件,立案8件,给予党纪政纪处分10人;驻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纪检组共接受群众来信来访和电话举报405件次,立案16件,初核了结48件,已给予党纪政纪处分9人??与2013年相比,2014年中央纪委派驻机构接受信访举报数量、初核的数量和立案的数量分别增长了119%、94%和41%。对此,一位在派驻机构工作多年的“老纪检”说 :“决心和态度决定了战斗力的高低。”(中国纪检监察记者 窦克林 中国纪检监察杂志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