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上）

“人生的道路是漫长的，但紧要处往往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柳青

第一章 童年的理想

秋已深，和往年一样，散落的梧桐叶铺满了整个田边小路，在夕阳的映衬下，灿黄中泛着斑驳红色。

“你等等我，再不等我就真不跟你玩了”“哈哈哈，你能不能跑快点”

穿着深蓝色毛衣，眉清目秀，身姿矫健，在前面跑着的是林木。紧随其后，裹着黑色棉袄，顶着通红的微胖小脸，步伐略显沉重，嘴里嘟囔着的就是石磊。他们是村里小学三年级一班的同桌，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不一会儿，两人到达了位于村庄南侧小山坡上的“根据地”，石磊一边喘着气，一边念叨着“跑之前你说好等我的，你又这样，我生气了”，“我已经跑的够慢了，你看你还穿这么多”，“我妈说今天降温的”林木小心地放下卷着下摆的毛衣，掏出了三个还带着泥土的红薯，一个大，两个小。林木迟疑了片刻说道“诺，待会三个红薯给你两个，你别气了”，“嘿嘿”石磊终于放下一直撅着的小嘴。

“快去找点草和树枝来”林木指挥道，石磊硬着头皮朝着旁边的小山坡跑去，毕竟肚子已经咕噜作响，还是加点紧吧。

林木则在山坡下的草地上，熟练地抛出个小坑，在田边的小路边捡来几块红砖，左右两面、后面各一块，“小灶”就搭好了。这时，石磊抱着一堆草和树枝走了过来，“你看，我还找到了梧桐叶子”，林木接过“燃料”，一边拾掇着一边问：“我让你带的打火机呢？”，石磊不紧不慢地从他那里三层外三层，不知道是哪一层衣服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郑重地交给林木“你小心点用，我从我爸那边偷出来的，晚上回家要还回去呢”，“知道了，知道了”

林木先是拿起了一大把干草，放在小灶的底部，让石磊凑近点挡住风，点着了干草，轻轻地吹了吹，看火苗旺了，赶紧铺了一层树枝在草上，在树枝上又放了点干草，最后把那最粗的几根干树枝放在了最上方。接着拍了拍红薯上的泥土，整齐地架在立起的红砖之间。两个人就蹲在小灶旁边，吹吹气，添添草，时不时地翻翻红薯。他们的经验是待红薯四面发黑、红薯皮变硬时，就是最佳的食用时间。眼看红薯达到了他们期望的模样，两人迫不及待地用树枝拨开砖上的红薯，在坑里填上泥土，用砖盖住。拿了几片梧桐叶，林木捧着大的那个，石磊朝着林木望了望，不情愿地拿起两个小的，两人撒开丫子跑到山坡的最高点，那是他们自认为观赏全村景色最好的地方，两人把红薯放在腿上，剥一块皮，摸一下耳朵，等剥开一半以上，他们俩相对而坐，在满满的仪式感下，相视一笑“干杯！”。

吃着吃着，石磊问道“林木，你长大了想做什么？”，林木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要当警察呀，你呢？”，“我……，我还没想好，我想开个饭店”，“哈哈，你看你，就知道吃！”，就这样，面对着落日，又聊了聊同学，啃着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熟没熟的红薯，简单却很满足。

第二章 成长后的选择

成长是一生的事，而抉择往往是一瞬的事。

林木和石磊这对从小的玩伴倒是挺争气，两人一起从镇里的初中考上县城的高中，依旧是同桌。

冬去春来，转眼间，已经高三了，挑灯夜战早已是家常便饭。林木比较机灵，大概是属于那种学习不需要很努力，就能取得不错成绩的人。而石磊稍显得木讷一些，好在非常勤奋，付出的努力比别人多一些，成绩算是中规中矩。

经过6月份高考的洗礼，不出所料，林木取得了360分的好成绩，比当年的本一线高了16分，石磊发挥也算稳定，341分的成绩，虽然不高，在全村也是排的上名次的了。

大概最让毕业生“头疼”的就是志愿的填报了，趁着傍晚天气凉快，两人约好傍晚6点到“根据地”集合，石磊早早地就到了山坡上坐着，大概他自己也没想好自己该怎么选择，仿佛昨天刚说过“想要开饭店”，而今天就要对自己的人生做出第一次选择，石磊攥着被翻得发皱的志愿填报指南，苦恼着自己那高不成低不就的分数，正想的出神。

“胖子！这么早就到了啊”林木走了过来，左臂夹着志愿填报指南，步伐依旧那么轻盈，完全没有为填报志愿苦恼的样子。

“嗯”石磊无精打采道。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准备填哪个学校和专业啊”林木坐了下来。

“我还没想好呢，你呢？”石磊一本正经地打开志愿填报指南，反反复复地翻着其中几页。

林木斩钉截铁地说“我想好了，我要报警校，也算是圆了小时候的梦想。”，石磊赶紧翻了翻警校的往年分数线，看到警校分数线一直在本一线以上，石磊心想这下和林木做不了同学了，更别提同桌了，不由得眉头又更紧了些。

石磊问道“警校是在A市么？”，“对呀，要是我们还在同一个地方上学就好了”对于没出过远门的他们，在同一个城市上学，互相也能有个照应。石磊又翻了一会，眼神在某一页停留了许久，仿佛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仍有点纠结的样子。回家之后，石磊的家人和城里的亲戚商量，最终决定报考一所政法大学学习法律专业，巧的是那所大学也在A市。

两人填报完志愿，没过多久，林木就收到了警校的录取通知书，相对来说，警校是专业类型的学校，入学后，不需要纠结毕业后的就业方向，只需要一门心思认真读书，毕业时参加考试，合格后可以成为一名警察，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当警察算是一件很“有面”的工作。因为录取批次的原因，石磊迟迟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心里的弦也一直绷着，毕竟那所政法大学的分数线也不低。

某日中午，石磊像往常一样，吃完午饭趴在电风扇前面，时不时地翻翻那本志愿填报指南，那上面的学校名称、分数线，恐怕他早已烂熟于心了。突然，耳边传来“叮叮叮，石头他爹在家么？”，石磊听出来了，这是村里老吕的声音，在镇上邮政所上班，石磊赶紧跳了起来，跑到门口，功夫不负有心人，石磊如愿拿到了他企盼的录取通知书，薄薄的录取通知书，石磊自己也不记得看了多少遍，一会儿摆在抽屉的正正中间，一会儿藏在凉席下……

大学四年的时间里，日子平平淡淡，两个好兄弟互相照顾，成绩都很优异，两人都在大学里入了党。毕业后，林木按部就班地考上了公务员，分到了老家县城的一个派出所。而临近毕业季的石磊面临着就业的难题，报考公务员竞争非常大，自己又不甘心随便找个公司上班。通过林木，石磊得知老家县城的纪委要招人，于是决定碰碰运气。不出所料，石磊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笔试。相对于笔试，面试才是最令石磊头疼的，原本性格就有些木讷的石磊一度陷入失眠。林木作为多年的玩伴，自然了解石磊正为何而苦恼，工作之余，帮助石磊一次一次地模拟面试，好让石磊放下拘束，这大概就是真正的朋友吧。

好在两兄弟的运气都不差，石磊被录用了，成为了县纪委的一员。生活仿佛朝着美好的方向，有些曲折又波澜不惊地前进着。

第三章 而立之年

如果你选了错路，大概会像云缝遗失阳光，飞鸟找不到方向。可能你还会活着，但再也感受不到温暖，去不了风景独好的彼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