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在位置:首页 > 散文

从 未 远 去

时间如流水般一刻不停地向前奔流,短短两个多月转瞬即逝。不知不觉中,朱陈同志已离开这个让他深深眷恋并为之奉献的世界六十多个日夜了。疫情来袭形势迫人,监督执纪永在路上,日复一日的紧张工作中,同事们也陆续从最初的震惊、惋惜、哀思中走了出来。偶尔路过九室门口,总会情不自禁地侧脸观望一下,耳边似乎又回响起他那真诚而热切的招呼声。

生自有涯。从没想过更从未想到,朱陈竟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去。照顾好父母,好好学习……这是他留给亲人的最后两句话!我知道,他想说的一定还有很多很多,但所有的不舍与牵挂,所有的梦想与拼搏,都定格在了那个让人不忍直面的凌晨。烟雨迷离,柳摇花落,恍恍惚惚间思绪万千,他模糊的身影再次在眼前凝聚起来,是那样的清晰、生动。

我与朱陈相识于北京奥运之年。那时我刚到市纪委,他在商贸办。世界很小,盐城也不大,三言两语,就谈到了熟悉的人、熟悉的事。却原来,我政府办的同事小马是他师范同窗,他在师范读书时的刘老师是我高中同学,一来二去,我就成了哥哥乃至师叔,也对他有了更多了解。朱陈是家中独子,父亲当过兵,母亲务农。他很早就考上东台师范,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对农村孩子来说,读师范是最时髦也是竞争最为激烈的。能考上师范的都是人中龙凤,因为那时都是等师范招收结束后才轮到县中招生。毕业后他被分配到村小教书,扎根基层十多年的农村教师生活让他从稚气未脱的学生成长为成熟稳健的学校中层干部。

但行善事莫问前程,一丝不苟稳扎稳打,是朱陈的一贯行事风格。为人如此,工作也是这样。从基层考进商贸办后,商贸流通系统有多少企业、企业什么状况、改制进展如何、存在哪些困难,包括职工有什么困难和诉求、家庭什么情况,基本上都是“一口清”,拳拳之心火热。2015年底,朱陈兴奋地打电话告诉我说,市商务局举办了一次中层干部竞争上岗,他想竞争监察室主任一职,同时他将写好的竞职演讲稿发给我,我的电脑里至今还保存着这份稿子。稿子虽短,但一看便知是花了功夫和心血的。写经历朴实无华,析优势有理有节,谈工作清晰务实。特别是针对商务局信访工作无专门处室、专门人员且首问负责制存在权责不清的弊端,创造性地提出准备在机关实行信访首问监察制,力争两到三年内在全市市级机关推广。现在回过头来看,他是这么说、更是这么做的。毋庸置疑,有此心态、经历、理念、思路,竞岗成功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转隶后我们联系更多了。派驻监督可以说是全新的工作,很多工作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经验丰富的组长老刘很看重和倚仗朱陈,他也不负众望,与大家打成一片,迅速挑起大梁。不管大事小事,还是杂事难事,到了他那里,都会有个说法、有声回应。到九室后,面对全新的挑战、繁重的任务,朱陈没有一句怨言更没有任何退却,带着全委最年轻的团队,创造出了让分管领导连声感叹“想不到进步如此之快”的业绩,真的是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但凡跟他接触过的同事,特别是一起负责或完成一项工作的人,大多会被其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明丽微光所感染。不光是我,有些跟朱陈交往不多、工作交集也少的办公室同事,也对他有着难忘的回忆,大事小事今天想起来仍然历历在目。

秘书小李,曾随朱陈到苏州纪委考察学习领导干部廉政档案信息化建设。准备出发时,小李发现朱陈虽然穿了一件新衬衫,但衣领里衬布还在,拿出一看竟是纸做的。小李对他穿这么便宜的衬衫表示不解,而朱陈却一脸幸福地告诉他:“这件新衬衫是我家属三年前买的、三十多块,好穿的很!”。到了苏州,接待过后当晚无事,朱陈带着小李几人去看一位创业有成的农场子弟、也是他的发小,两个多小时的叙旧,朱陈主要就是动员发小回报家乡、到东台投资项目,发小对他多次代其看望住在台城的母亲表示感谢,他一摆手:“应该的!”。回到盐城恰是周五,小李自己盘算着,一般学习考察时领导让带着办公室秘书一起,大多有着让其写调研报告的心思在内,便暗自思考提纲、准备周一动手,谁知周日上午,他就收到了朱陈写好的调研报告,整个内容基本上跟他所想并无二致、特别是对数据采集、模型建立等方面的谋划基本上都达到了专业水准,要知道小李可是正宗的计算机专业科班出身。

提到敬业精神,秘书小郑更是钦佩不已。有次要开一个派驻方面的会,朱陈在国投商务楼办公室起草领导讲话初稿,当晚十一点多打电话给小郑,说初稿已经出来、马上发给他,结果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电话过去一问,才知道朱陈材料刚写好突然停电导致材料没有保存。这时已近午夜,朱陈让小郑先休息,自己则再上“战场”,第二天凌晨六点多材料如期发送给小郑后才回家,稍事休息后又投入到紧张的会务准备之中了。

单位出纳会计小蔡,因为工作关系,平时跟朱陈基本上没有接触,但有一件事却让她终身难忘。朱陈家属孙老师在一家幼儿园任教的时候,小蔡女儿恰好分在她班上。那时,小蔡还不认识朱陈,也不知道孙老师是他家属。受随大流思想影响,小蔡跟其他家长一样,在教师节前准备了几份红包送人,其他人那里都很顺利,但到了孙老师面前却“碰了壁”。不仅如此,孙老师还主动告诉她自家先生就在纪委工作,不要说大家都是同事,就算不熟悉也不会收,因为自己家里的规矩就是:从不送礼也绝不收礼。

很欣赏最近流传的一段话:哪里有什么英雄,不过是平凡人的负重前行。平时的朱陈,在上班一族中,总是显得很普通,但只要一说起工作,却又是那么热切那样用心。我知道,那是他心中始终燃烧着一团火,这火焰光芒万丈,让他对家人呵护备至、对朋友肝胆相照、对弱者同情有加、对腐败横眉冷对,从无撤退可言。而这团火,经由他的传播,已经星散到更多地方。是的,这火焰之光,闪烁在曾被他资助过的学子心上,辉映在机关走廊“忠诚干净担当”的铮铮誓言之中,熔铸在更多领导同事反腐路上稳健坚定的铿锵脚步里面……一如他留给我们“夺门而出赶时间”的最后那抹背影一样——从未远去。(朱红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