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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圈子所困的“董事长”——湖北省潜江市经济和信息化委员会原主任张成松违纪违法案件剖析


张成松在庭审中。 潜纪 摄

    2014年7月25日,湖北省潜江市。

    一条仅数十字的消息一经发布便打破了这座水乡小城的恬静,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热议话题:“潜江市经济和信息化委员会主任、市汇桥投资担保有限公司董事长张成松涉嫌严重违纪接受组织调查。”

    天气预报显示,7月25日是小雨转晴,而对张成松来说,以后的人生只有乌云密布,除了忍受失去自由的痛苦,还要经受无尽孤独和悔恨的煎熬。

    办案人员查明,张成松在民营企业获干股200万元,分红获利40万元,受贿21.8万元,贪污公款16万元,收受礼金72.3万元,违反规定在企业兼职取酬6万元。2014年8月29日,张成松被移送检察机关。

    拉帮结派忘了本

    古语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以说,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圈子。作为领导干部,可以有朋友圈子,但不能有“贪腐圈子”。

    张成松与汇桥公司员工关某、田某认识较早、交往颇深。在其大力提携下,关某、田某一步步走上了汇桥公司的高管职位,成了张成松心中十分信任的“自己人”。

    生活上,张与二人以“兄弟”相称,酒吧中、牌桌旁、鱼池边,都留下了他们潇洒快活的身影。

    工作中,三人同样彼此不分。按公司财务规定,100万元以上资金调度须张成松签字。然而,作为下属的关、田二人经常“先斩后奏”,张也是一笑了之,补签了事,相安无事。

    如此这般,时间一长,以张成松为“核心”的“小圈子”就在汇桥公司“自然”形成。“小圈子”成为张成松等人拉帮结派、漠视法纪、利益输送的最佳形式。

    关某和田某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利用张成松的信任,经常或明或暗搞一些“小动作”。经查,关某任职期间违纪违法获取10.5万元、挪用公司资金450万元、私设小金库108万元。田某则存在偷税漏税、违规高息揽储以及私自经营侵害股东利益等违法问题。

    信任不能代替监督。身为单位一把手的张成松,管好“身边人”是其权力所系、职责所在。可是,张成松却把信任等同于放任,导致下属滥用职权,干出违纪违法的事情。

    最终,曾经的“小圈子”分崩离析,“圈中之人”有的身陷囹圄,有的受到党纪政纪处分,让人唏嘘不已。

    纸醉金迷丢了神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官”“商”交往要有道,相敬如宾,而不要勾肩搭背、不分彼此,要划出公私分明的界限。

    在这一点上,张成松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输家。

    汇桥公司是2005年成立的市属国有控股公司,主要职能是对市内150多家中小企业银行信贷、政策性无息贷款提供担保。

    对企业老板来说,掌握上千万信贷额度的张成松无疑是抢手的“香饽饽”;而对张成松来讲,则可借机结识形形色色的“有钱人”,扩大人脉。

    很快,张成松便成了众多老板的“座上宾”。没烟抽,整条整条高档香烟被送到办公室;没酒喝,一箱一箱好酒被送到车上;没牌打,老板们争相作陪,张成松总是“手气”极好,“大杀四方”。

    除了直接讨好张成松这棵“摇钱树”,“嗅觉灵敏”的老板也绝不会放过其他机会。

    2009年,张成松妻子开了一家餐馆,很多老板经常去“关照”,餐馆生意异常火爆。2013年,其妻子服装店一开业,老板们又纷纷前去“捧场”。顾及影响,他们没有送现金作为贺礼,而是每人购买了数额不等的代金券。

    由于长期与老板打交道,听腻了阿谀奉承,看多了一掷千金,见惯了灯红酒绿,张成松心理慢慢不平衡起来。再加上已年过五十,升迁机会不大,他越来越心浮气躁,一段时间脑子里总在想:同样是董事长,怎么差别这么大呢?老板的钱大多也是银行的钱,他们亏损百万、千万无人问责,自己花他们一万、两万算得了什么!

    思想是行动的先导。错误的思想让张成松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陷越深。他视自己为“老板的老板”,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国家公职人员、是一个手握权力的国家干部,开始与老板们打成一片,彼此称兄道弟、关系火热、相互利用,进行权钱交易。

    2013年,张成松分两次接受武汉某公司老板所送现金11万元;利用节假日、生病和生日等机会,收受近60家企业礼品礼金,涉及金额70余万元;从汇桥公司小金库领取津贴16万元;收受5家企业21.8万元贿赂;在1家企业违反规定兼职取酬6万元;参与高息放贷业务,非法获利40万元。

    他已完全堕落。

    错爱家人迷了路

    在当代社会,很多人都认为,衡量一个男人真正成功的标志,不但要事业有成,还要家庭幸福美满。

    以此来看,张成松可谓事业、家庭双双不及格。

    张成松有过两次婚姻。第一次婚姻中,由于他平时忙于工作和应酬,对妻子不够关心。妻子被“朋友们”怂恿,不幸染上毒瘾。这让他非常愤怒和痛苦。由于中毒太深,妻子几次戒毒都以失败告终,双方被迫离婚。

    带着对前妻的愧疚,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张成松迎来了他的第二次婚姻。在第二次婚姻中,他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对年轻漂亮的妻子十分宠爱,有求必应。

    现任妻子和几个在外面做生意的闺蜜关系很“铁”,时常互相攀比。她看到闺蜜们换了个新包,立马要张成松给钱买一个;看到闺蜜们买了件新衣服,马上一个电话让张成松周末陪着到武汉逛街;甚至嫌弃买的车不够好,在闺蜜们面前很没面子,开了一段时间就要求张成松换一台新的。

    面对这样的状况,拿着普通公务员工资的张成松,深深陷入两难。对于前妻,带着愧疚,张成松一直在找各种机会背着现任妻子资助她,此为一难;对于现任妻子,花钱的大手大脚和信用卡上长长的账单,让他有限的工资收入显得“相形见绌”,此为第二难。

    两难之下,张成松不是迎难而上,以正道处事、持家。反而动起了歪脑筋,千方百计地弄钱、收钱。结果断送了自己,也害了家庭。

    莫伸手,伸手必被捉。2014年6月,随着一条审计线索的发现,张成松违纪违法的事实逐渐浮出水面,调查取证范围也逐渐收缩。在其司机被传唤后,张成松感到查到自己头上只是时间的问题。在经过激烈思想斗争后,同年7月24日,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市纪委、监察局大门,主动投案自首。

办案者说

摈弃个人“小圈子”,融入群众“大圈子”

    古人云:“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与之同化;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同化矣。”对于党员干部而言,圈子问题绝不是小事。

    张成松也有自己的圈子,和下属拉帮结派,建“私人俱乐部”,搞利益团伙,热衷于吃喝玩乐、以权谋私;和企业老板称兄道弟,一起花天酒地、寻欢作乐,频频上演官商勾结、权钱交易的丑剧;对妻子的交际圈子不闻不问、听之任之,以致前任妻子走上吸毒的不归路,现任妻子喜欢攀比开支巨大,给自己带来极大的精神压力和经济负担,最终受困于圈子,被圈进高墙之内。

    张成松的案件警示我们,作为党员干部,增强自身的“免疫力”,经常反省、净化自身和家属的“社会圈”、“生活圈”、“朋友圈”十分重要、也十分必要。要谨记习近平总书记“慎独、慎欲、慎微、慎交友”的训诫,选择诤友、良友、益友,选择与群众为友,丢掉“官气”,勤接“地气”,访民户、听民意、解民忧、暖民心,摈弃个人“小圈子”,融入群众“大圈子”,营造风清气正、干事创业的良好环境。

忘了自己党员身份,我堕入深渊


    第一、忘了本,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出现偏差。

    现在的我,共产主义理想信念已经淡化。虽然也在各种场合强调共产党员一定要树立共产主义这个远大理想,但在内心深处,慢慢觉得那是一个由旁人和后人去追求的梦,我能参加和感受的只有眼前的工作和生活。我没有能力做得那么高尚,让理想因为我而实现。如果说个人还有点理想追求的话,仅限于日子过得好一点,家庭过得和气一点,工作和生活安定一点。这虽无大错,但狭隘自私,早就丧失了一个共产党人的博大胸怀,这种观念偏差反映在行动上就会一事当前,先为自己和小家庭打算,甚至违纪违法也在所不惜。

    已年过五十岁的我,还是古人所说“知天命”的年龄,多数时候把自己放在一个普通人的位置,感叹人生苦短,不如快意人生,忘记了自己是个共产党员,有着特殊“人”的属性。时间一长,消极落后的人生观支配着思想,及时行乐、生活腐化就在所难免。

    第二、失了神,权力关、金钱关、美色关没有把住。

    腐败行为往往离不开权、钱、色三个字,我也同样如此。回想自己从学校到机关,从小机关到大机关,一直都是科员,即使被提拔为市政府副秘书长时,也主要是为领导服务,对权力原本没有什么概念,自己出身清贫,一直过着温饱日子,父母在城里和我同住时,曾靠捡垃圾过日子。曾经有段时间,我兼任市政府改制办主任,经手处置了大量国有资产,卖了七、八家企业,却没有在一家企业投过资入过股,即使老板相邀也都婉拒。单位集资建房,因交不起钱而放弃。也曾有过妻贤女孝的美好家庭,是妻子绝对放心、不近女色的好丈夫,但是这一切随着权力的增大、欲望的膨胀发生了变化,集中体现在担任市经信委主任以后。

    把手中的权力看成个人的资本。自己所任职的经信委和汇桥公司分别被赋予了项目申报、县域经济调度资金分配和担保项目业务审批等职权,随着找上门的人一多,奉承话一说,便有些飘飘然,产生了别人有求于我的错觉,别人不敢得罪的优越感,甚至以为手中的权力是个人的工具,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忘记了权力是党和人民赋予的,它更是一种责任,那些主动亲近自己的人,看中的是权力背后的利益,而我错把权力当资本,被别人利用还不自知。

    错以为自己可以是追求金钱的一员。我兼任担保公司董事长以后,也被人前人后地称为“老总”、“董事长”,还经常被那些中小企业老板奉承着,有时被人看成“老板中的老板”,然后忘乎所以,更有甚者,觉得老板的钱大多数也是银行的钱,他们亏损百万、千万无人问责,我们花他们一万、两万算不了什么,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国家公职人员、是一个有权力的国家干部,自己与别人不一样,钱与人家也不一样,不可同日而语,更不可同流合污。

    以逢场作戏为由放纵自己。随着与客户往来的增多,在权力和金钱上又持有错误看法,我与他们饮酒作乐、风花雪月便成为常有之事。内心里总想反正都是逢场作戏,并以此说服自己,然后借着酒劲,肆意放纵。

    第三、迷了路,责任心、进取心、平常心保持不佳。

    家庭责任不到位。我经历了两次婚姻,育有两个女儿。前妻因工作不稳定和交友不慎,染上了毒瘾,我未能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及时发现和帮助,却以工作太忙原谅了自己,之后被迫离婚。多年来心存愧疚,却只能背着现任妻子弄点钱接济她。对现任妻子一味纵容,没有帮她找份正式工作,对其大手大脚花钱听之任之。自己的正常收入有限,只能动别的脑筋,收受他人钱物便成为主要来源。

    进取心丧失。按过去的老政策,自己已接近内退年龄,提拔肯定无望,便有一种“船到码头车到站”的感觉。既然做出成绩也不能进步,也是为他人作嫁衣,还不如趁有限的时间弄点好处。所以,当有人提出组建投资公司赚取利息时便积极参与和推动,唯利是图,乃至获取不正当利益,从而犯了严重错误。

    没有保持一颗平常心。面对那些社会丑恶现象和部分企业老板们的不当做派,内心缺乏定力,产生了不平衡心理和浮躁情绪,有时盲目攀比,不顾自身实际,有时贪慕虚荣,忘了自己的身份,有时沉迷酒色,害人害己。

(摘自张成松忏悔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