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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法”:国家半数财政收入,竟被这些人给吞了!



小官不会巨贪?大贪官诸如和珅、刘瑾、苏逢吉、萧宏、鱼弘之流在历史中的存在感很强,他们占据了中国历史贪污排行榜的TOP5 。于是大家普遍形成了对古代封建官场“大官大贪,小官小贪”的刻板印象。凡事皆有例外,大贪不是都和大官划等号,小官贪污起来也是真不含糊。

今天,长安君(微信ID:changan-j)就带大家见识一下这个“例外”情形——“小官大贪”。

古代的“小官大贪”是个什么样子?

由于那是一个特殊时代,“官”与“民”可谓泾渭分明,这个“小官”若按古时行话来讲,其实并不算“官”。但由于其在古代“贪污事业”中,作出了“杰出贡献”,今天我们就不这么锱铢必较了。

今天长安君要讲的,就是“胥吏”(小官)大贪的“先进”事迹。

“胥吏”分为“胥”和“吏”两种。而且,二者地位也并不在一个层面。唐宋以来,“胥”和“吏”的含义合二为一,都指在中央和地方各级政府部门,负责贯彻落实上级会议讲话精神,尤其是经办处理各类官府文书的低级办事员。

“低级办事员”这个官方定位,就已经明确了胥吏一辈子注定难逃“小官”的命运。

为什么呢?

清代官员非正式办公,居中者为“官”,右侧秉笔坐书者为“吏”

首先,身份地位不同。

若将古代社会比作金字塔的话,以阶层论:塔尖是皇帝,皇帝的下一层是官员阶层。吏虽然也在政府部门工作,但却在官的下层,作为下层人士,为官服务。除了身份、级别上的差异,“金字塔层级”还显示了其在数量上的不同。据《通典》统计,唐中期,中国的官和胥吏共有349,863人,其中官只有18,805人。可见,大量行政事务最终还得由胥吏来完成。

其次,角色担当不同。

官员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制定游戏规则,施展自己的政治才华,所谓“一朝把权握,便将令来行”是也。

胥吏用自己的专长为官员服务,将上级意志“落地”,所谓“学成文武术,售与帝王家”。

举个栗子,蔡伦改进造纸术的巨大贡献之一,就是行政文书写作成为了国家公务员的例行工作。在没有电脑、打印机的年代,无数报告、记录、文件、副本都需要胥吏来抄写制作。官方对这些文件的格式要求很高,不得有丝毫的偏差。

这是一份适合处女座人士发挥长处的工作。长安君猜想,他们一定都有强迫症!

蔡伦改进造纸术,在更广泛传播知识的同时,使行政档案记录,一并迈入新纪元

最后,来源和归宿不同。

中国封建时代的官员自不必说,绝大多数是通过科举考试进入公务员队伍中。而胥吏职位的来源就比较杂了。他们大多出身贫寒,有些人接受过一定程度的教育,由于性情、学识上存在硬伤,当不了官,混个编制进入政府部门,成为吏。也有很少一部分胥吏曾经做过官,或因违反纪律、作风存在问题被革职,或因大幅裁员,丧失了公务员的职位,进入胥吏队伍当中。

官是任期制,三年换一茬。到了清代,地方官的任期缩短至一年到一年半。胥吏更像是终身制,甚至是世袭制,老子做完儿子做,如《茶余客话·论吏道》中提到的“吏则土著世守”。虽然官的地位高,但官是外来人口,吏是本地土著。

不要觉得官小,在贪污这项上就不会有“大作为”。

相反,正是由于存在这些差别,为小官“大贪”开了一扇门。

且看历史上这些小官巨贪的栗子吧。

说到“东富西贵”,它的全句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清代北京城,按地理区位划分,有“东富西贵”的说法。“富人”多聚居于前门与崇文门这一块,身份地位较高的中央六部官员,多聚居在靠西的宣武门外。有趣的是,住城东的这些“富人”们,很大一部分是就是中央六部的胥吏。

区区小吏,大多数朝代他们是既没有工资,也没有五险一金的。连平时的笔墨纸砚等办公用品还得自掏腰包。顶多会发些“常例银”(类似于津贴)来维持生计,那么,他们是怎么富起来的?

没错,就是灰色收入。

灰色收入从哪来?

曰:“部费”。

清代六部的玉制令牌,只不过有时“掌权”的不是官员

吏部,是古代的组织部,掌管文官人事任免权;兵部,是古代的国防部,掌握军权;工部,是古代建设部、水利部等的合体,修建类似“三峡大坝”“南水北调”这样的工程就靠它;礼部,是古代教育部、外交部;刑部,是古代公安部。

几个部门的油水很大,权力也很容易寻租。

“部费”就从这儿来。

如在清朝的财政程序中,报销发票交给户部之后,要进行审计。如发现发票中有不符合规定的,要提交上级部门进行复核,叫“批驳”。

中直机关公务员,如户部司官——司局级,堂官——部级副部级,都很忙,是不会亲自过目这些账单的。这些任务,也可以叫权力,就全部落在了户部这些书吏手中。报销机构如果和这些办事书吏关系比较到位,平常“部费”“打点”得比较多,那么即使这些发票不符合规定,漏洞百出,书吏们也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做假账什么的蒙混过去。如果不给“部费”,即使账目完全符合规定,严丝合缝,他们也可以随便挑刺。

清代的吏胥

不仅挑刺,理由都还“名正言顺”。

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福康安打了胜仗凯旋,大笔军费需要报销。有一天,他收到户部小吏发来的一条微信,以祝福为名,直接索要“红包”。福康安刚立下大功、势不可挡,不由勃然大怒“你敢敲我竹杠?!”小吏作为索贿的“老司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小人哪敢敲诈您嘞?只是您这报销的账目太多了,小弟们人手不够,只能再找点兄弟帮您日夜拼命干活。光干活不行啊,也得弄点福利犒劳犒劳兄弟们啊,我们一鼓作气,帮您在几个月内完成,一次性给您上报,皇上很高兴,二话不说肯定给您报了。您要是不给钱,就我们这点人手,分批报销,怎么也得三四年。今天报一点,明天报一点,皇上抓狂了,不给您报怎么办?我们都是在给老板您考虑啊!”

什么叫明目张胆?这就叫。

曾国藩的手札,当年这笔书法也曾在他十几年的京官生涯中,写下很多欠条

有的小伙伴会多问一句,当官的咋可能这么穷,报销还要求到户部小吏头上?

长安君也就多说几句。当官的不一定穷,封疆大吏镇守一方那种,富得流油。但在天子脚下效劳的京官,那可就穷到家了。工资低不说,不像地方官山高皇帝远,能搞点你懂的“副业”,且无论想干点啥,都要上下打点——谁让离皇上近呢?那点死工资是根本不够用的。曾国藩当京官时,借过不少外债,生活主旋律就是欠债和哭穷。公款报销往往是京官贴补家计的重要渠道,知名如文正公也不例外。负责报销的书吏的重要性,一下子就凸显出来了。

“部费”可谓顽疾,极大降低了行政系统内部的行政效率。

胥吏们贪了多少?

据统计,在道光、咸丰年间,全国财政收入是四千多万两白银,全国胥吏每年得到的灰色收入,超过了两千万两白银,几乎半数财政收入被胥吏们中饱私囊。

其中最夸张的,当属掌管财政事务的户部书吏,他们在地方各省款项的报销和发饷拨款上上下其手,索要部费少则几万,多则数十万。

难怪都能住在北京的黄金地段!

胥吏为啥如此巨贪?

经过上文论述,大家也可略见端倪。

胥吏们的身份低

基本没有晋升空间和渠道,政治上无法被认同,矛头只能转向捞钱,以弥补政治上无法有所作为的缺憾。

胥吏们的工资低

基本工资都没有,不是倒逼人家搞灰色收入么?不用点小权弄点钱,人家怎么养家?

胥吏们的学历低

不像从小接受儒家思想熏陶,熟读“四书五经”,通过科举考试的官员们那样对自身有较高道德要求,学历较低、对自己要求不是很高的胥吏们,对贪污行为不会有很高的负罪感。

归根结底,小吏们如此张狂的原因,还是由于权力不够公开,缺乏监督、制约与平衡。

有网友如此慨叹“大老虎离我们太远,眼前苍蝇每天扑脸”,这些“扑脸苍蝇”,正是对贪污腐败的小官小吏的生动写照。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消除苍蝇滋生的土壤和环境,同“打虎”一样,都必须引起足够的重视。

反腐,“打老虎、拍苍蝇”!大家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