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在位置:首页 > 史海钩沉

走近陆象山


立乎其大

陆九渊(1139-1193年),字子静,号象山,谥文安,学者常称其为“陆象山”,是南宋著名思想家、教育局、哲学家。明王守仁继承发展其学说,成为“陆王学说”,对后世影响深远。陆象山及其兄长九韶、九龄三人被人称“金溪三陆”。南宋理宗淳佑二年(1242年),陆家又被敕封为“义门”,世称“陆氏义门”。

象山先生一生追求“堂堂正正做人”。他认为“宇宙之间,如此广阔,吾身立于其中,须大做一个人”。他指出:“千万世之前有圣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此“心”此“理”即道德源头,宇宙本体,恒久不易。因而,象山先生提出“心即理”这个重大论断,“心,一心也;理,一理也。至当归一,精义无二。”“万物森然方寸之间,满心而发,充塞宇宙,无非此理。”从而进入“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的大境界。也就有了“宇宙内事乃己分内事,己分内事乃宇宙内事”以天下为己任的道德情怀。他反复强调做人要志向远大,常说“人皆可以为尧舜,尧舜与人同耳”。

陆氏“义门”十分倡导仁义为本。“就使遂志,临政不明仁义之道,亦何是为门户之光耶?”即便幸运中了科举做了官,但是治理政事不懂得仁义之道,又怎么能够光耀门楣呢?在古代,科举制是士人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重要途径,人们趋之若鹜。而陆家却教导子孙:“读书当教之以孝悌忠信,通晓大义……知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一家之事实在安宁和睦,其道在孝悌谦逊。”

自强不息

象山先生云:“圣人教人只是就人日用处开端”,“道理只在眼前,虽见到圣人田地,亦只是眼前道理”。他主张“明实理”、“做实事”。“易简功夫终久大,支离事业竟浮沉”,反对死读书、读死书,倡导悠游而学,“读书不必穷索。平易读之,识其可识者,久将自明,毋耻不知”。他强调读书不能以“得官”为目的,“程文之外,另有学问;科场之外,另有人生”。

陆家奉行量入为出,其家法记载:凡家有田地者,收成够养家者,均应量入为出。这样用度才会有准则,丰俭都合适,家人之间不会生怨气,子孙能够常守家业。“愚今考古经国之制,为居家之法,随赀产之多寡,制用度之丰俭。合用万钱者用万钱,不谓之侈,合用百钱者用百钱,不谓之吝。是取中可久之制也。”中成极反,此适量、适情、适度之法,即保家道长久之方法!

象山先生特别提倡“收拾精神,自作主宰”。“自立”、“自重”、“自得”、“自成”、“自道”,“不倚师友载籍”,“不可随人脚跟,学人言语”,提倡独立思考和怀疑精神,塑造高尚人格。“学苟知本,六经皆我注脚”,教育人们不要“自贼”、“自暴”、“自弃”、“自是”、“自屈”,不要“小家子相”,不要当“声、色、利、达”的奴隶而成为“附物”。此可谓“自强不息”“厚德载物”思想精华的应用。

辨析义利

象山先生应朱熹先生之邀,在白鹿洞讲学,直率地辨析义利。他就《论语》“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发表看法,尖锐地批评了以官位尊卑、俸禄多少来看人的风习,认为这种风习是改变义和利的价值取向的关键。所谓的义和利,或者君子与小人的评判,不应看其表面,而应观其志向,志向在义,则为君子,志向在利,则为小人。象山先生大力倡导公利,反对私心。当时金溪县令苏郁发动县里大善人捐钱修路,他知道后大为赞赏,提笔写下“为善为公,心之正也;为恶为私,心之邪也。为善为公,则有和谐辑睦之风,是之谓福……”

陆家时常助困扶弱,“夫丰余而不用者。疑若无害也。然己既丰余。则人望以周济。今乃恝然(漠不关心),必失人之情。既失人情,则人不佑(也不帮助)”。但自家过日子却奉行清心俭素,他们家制中谈道:如果田地少而开销大,便应清心少欲,节俭朴素,设法经营,使得家中足以过上温饱生活。至于平日招待宾客,吊丧问候,节日馈赠,聚会宴饮等就不要再讲究了。居家能够如此,才能远离吝啬、奢侈等过错。

发明本心

象山先生带领学生在应天山创建象山精舍,言传身教,“要常践道,践道则精明,一不践道,便不精明,便失之落节”。

“发明本心”是象山先生治学求道、修身做人以及教授弟子的主要方法。他从“心即理”这一基本观点出发,认为主体本然之心中包含着宇宙万物之理及伦理道德意识,他把这种包含着道德善性的本然之心称为“本心”,治学和修养的关键就在于“发明本心”,即对自心中的本然善性进行自我反省、自我体认、自然观照。

象山先生坚信“千虚不博一实”。荆门之政,是象山先生作为思想家、哲学家、教育家治理社会的成功实践,展示了其“任贤、使能、赏功、罚罪”的治理功绩。公元1191年,他就任荆门知军,在短短一年三个多月的荆门任上,呕心沥血,“严防务”“建保伍”“重法治”“除弊风”“罢三引”“蠲铜钱”“勤视农”“堵北泄”,形成了“政清弊绝,民风淳厚”的局面。

切己自反

象山先生“切己自反”和“发明本心”的功夫是一体两面。“切己自反”指的是结合自己的日常生活,深入反思,以达到自明本心,改过迁善之目的。“或问先生之学,当自何处入?曰:不过切己自反,改过迁善”。

象山先生还用了一个更形象、更易懂的词,叫“剥落”。“剥落”是象山先生察觉到“本心”会受到后天物欲的影响,进而障蔽了本心固有的原善所提出的切己自反的具体解决方式和修养方法。他说:“人心有病,须是剥落,剥落得一番清明,后随起来,又剥落又清明,须是剥落得尽净方是。”

他进一步又提出剥落的对象在于障蔽人心的欲望及意见两种。他说:“夫所以害吾心者何也?欲也。欲之多,则心之存者必寡;欲之寡,则心之存者必多。欲去,则心自存矣。”又说:“有所蒙蔽,有所夺移,有所陷溺,则此心为之不灵,此理为之不明,是谓其不得其正,其见乃邪见,其说乃邪说。一溺于此,不由讲学,无自而复。”然而如何剥落呢?象山先生认为可以从师友的切磋琢磨中切入,“人资质有美恶,得师友琢磨,知己之不美而改之。”

象山先生还从民心的向背来反观治政的利弊。他特别推崇儒学的民本主张。他认为,先有民、后有君,君主要为民;设立官员职位、任命官员也是为民。他认为对于贪官污吏和暴君,要像种庄稼除草一样,“除恶必务尽”。在写给辛弃疾的信中,他针对贪官污吏阻塞下情上达,民众冤屈得不到申诉的情况,认为整顿吏治,最主要的是要驱除无才无德的“官人”,但同时还要警惕“公人”“胥吏”。因为公人、胥吏一般是本地人,熟悉情况,关系复杂,把持着实际政务。州县长官很容易被这些“公人”“小吏”包围,“沉涵浸渍,靡然一律”,一起走向堕落。他主张“官人”要懂得财赋讼狱,工商农事等,才能不犯官僚主义。他付诸于荆门的实践,正见证了他“合下便是”“益下为民”和“忧国忘家,爱人利物”的情怀。(姜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