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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敬熊近照。 |
今年4月24日,第四个“中国航天日”。97岁的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航天科工二院23所原副所长陈敬熊受邀参观中国航天科工二院院史馆。在一张关于工作场景的照片前,他驻足凝视,仿佛又看到了当年手把手培养年轻研究人员的景象。
首创Maxwell方程式直接求解法,解决“东风一号”导弹天线研制中的关键问题;被钱学森点将,领衔研究“543”制导天线,让导弹打下来犯的敌军侦察机,实现了“让毛主席睡好觉”的心愿……
作为新中国第一代航天人,陈敬熊的一生有近70年时光与科研工作亲密相伴。
1956年10月,中国第一个导弹研究机构——国防部第五研究院成立,标志着中国航天事业的创建。1957年11月,国防部五院院长钱学森、政委谷景生向上级呈送报告,提议以军事电子科学研究院为基础,联合几家科研单位组建国防部五院二分院。作为原军事电子科学研究院技术人员,陈敬熊就此成为新中国第一代航天人。
刚刚成为航天人,陈敬熊就迎来一项重大工程——研究“1059”导弹天线。
“1059”是以前苏联“P-2”导弹为原型结合国内实际仿制的第一代国产导弹,导弹天线是导弹的眼睛和指挥棒。研制之初,外国专家来中国指导,后来专家突然回国,研制一度中断。怎么办?陈敬熊顶着压力继续研究。他打破外国专家的理论限定,创造性地提出了Maxwell方程式直接求解法,解决了导弹天线研制中的关键问题。
那年11月,“1059”导弹成功发射,我国自己制造的第一枚导弹在地平线上飞起。激动人心!在发射现场坐镇的聂荣臻立即把消息报告给远在北京的毛主席和周总理。
这枚被研制人员称为“争气弹”的导弹,就是后来广为人知的“东风一号”。
在研制“1059”导弹的同时,国家还开展了另一项代号为“543”的导弹仿制工作。“543”导弹就是“红旗一号”地空导弹。
一天,钱学森约见陈敬熊以及另外两名技术专家,转述贺龙的话:“一定要把技术关键攻下来,让毛主席睡好觉!”
原来,当时技术攻关遇到了一个重要问题:“543”导弹的天线系统有误差,天线与制导站无法匹配。钱学森当场指定陈敬熊负责遴选技术人员,组成攻关小组解决这个问题。得到指示,陈敬熊与同事李桂生立即奔赴西安攻关一线。
攻关小组办公室临时安置在一个约8平方米的房间,房内仅有三张简易桌椅。夏季,房间内闷热异常,攻关小组挥汗如雨,白天做试验,晚上分析数据。有时试验结果与预想不符,他们就冥思苦想、反复讨论分析,吃饭时还端着碗分析。有一次,正是查找问题的关键时刻,陈敬熊接到通知要回京参加某项活动,回去的列车上,他还在分析问题的“病灶”。
1966年1月的一个夜里,问题解决了!已经生产出来的24部配套“543”导弹的天线被“救活”了,价值上千万元的设备可以继续使用了,国产天线也在性能上一下子超越了当时苏联的同型号天线。
利用“红旗一号”和“红旗二号”地空导弹,军方成功击落了多次来犯的敌军侦察机。
由于为“红旗一号”等地空导弹制导站研制天线关键技术,陈敬熊后来荣获了国家发明奖一等奖。
1978年,陈敬熊参加了全国科学大会。会上,邓小平在讲话中重申“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中,中国航天事业迎来了全面发展的大好时期。
备受鼓舞的陈敬熊更加废寝忘食。即便是睡梦中,也会因为想起某个问题或公式而突然醒来,彼时便赶紧翻身下床,到书桌前推算分析,直至东方破晓。他和同事一起,系统研究相控阵天线,并跟踪国际前沿技术,带领科研人员开展微带天线的研究工作。
由于为我国导弹、航天事业做出了突出贡献,他自1991年7月起享受国务院发放的政府特殊津贴,1995年又顺利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
“人才是发展的重要支撑。”在长期的科研工作中,陈敬熊累积并总结了一套适合航天事业发展的理论和经验,并将这些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年轻科技人员。在五院二分院期间,他用“师带徒”的方式培养年轻人,对没有专业知识基础的手把手地教,对有技术基础的就鼓励他们勇于实践。因材施教,他培养出了一大批青年技术骨干,一些优秀学生更是成长为技术专家。
1978年北京市电子学会邀请陈敬熊担任信息论学会委员,但他向学会推荐了觉得更为合适的青年同事王励。他说:“未来的发展靠年轻人,为年轻人创造条件,不妨做个伯乐。”
从行政职务上退下来以后,他仍担任23所研究生导师,并在多所高等院校担任兼职教授。在为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讲授“电磁波理论”时,由于是全新的课程,没有现成的教材可用,他根据自己多年的研究,动手编写了《电磁波理论》。
退居二线后,陈敬熊一直坚持学习和研究,时常用自创的数学算法推导公式。对于航天事业,陈敬熊时刻牵挂。他现在依然担任航天科工集团和23所的科技委技术顾问,参与型号方案评审、参加各类学术活动,为国家的航天事业竭尽所能发挥作用,
“活到老,学到老,干到老”,陈敬熊与航天事业的“不了情”,还在继续……(陈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