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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 印

眼下,村上不少人家水泥场地上,晒着刚刚收获的小麦,阳光下,麦子粒粒饱满,金光灿灿,又是一个丰收季。瞅着眼前这一地地的粮食,令我想起了曾经生产队的粮库,想起了母亲执掌全队粮库盖大印的一点印记。

母亲是一个诚实的人。虽然她没有文化,但她却知书达理,教子有方。对夫敬重,对子女严格,对乡邻亲和。她做任何事总是礼让三分,从不与人争高低,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下至十多岁的孩童,都对她十分的尊重,队上的干部对她更是好评有加。   

记得那时生产队有自已的粮库,还有猪场,羊场,牛场。粮食仓库就是上百号人的命根子,老百姓的口粮,集体的种子粮,上缴的公粮,以及饲料粮。不管是那一种粮,只要贮存在仓库的粮屯,都要盖上粮印。那时上级有规定开仓库动粮食,光有保管员还不行,必须还有生产队会计和掌管粮印的人一同到场。正常情况下生产队动用粮食,大都是粮食归仓,分口粮,缴公粮和付饲料粮。平时动粮次数不是太多,因此仓库粮屯上全是深深的粮印。

生产队对于选持粮印的人很重视,要出身好,思想好,品德好,忠于职守,不调皮捣蛋,在群众中有威望。不知怎么的,母亲竟被选上了。选上的那天母亲还是很激动的,她觉得是乡亲们对自已的认可。她把粮印藏到了房间的木箱中,甚怕被别人偷走。母亲履行职责十分的认真,不管多忙,只要队上的干部一喊就到,而且坚持到粮食收或分结束后盖上印才可离开。其实,干这个粮食掌印工作,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工分。我记得大概一年也就30分工。那时的工价,好的时候一分工值一、两角钱,三十分工也就三到六块钱。年景差的时候,一分工也就5分或一角钱,三十分工最多得到三块钱。但我母亲从不因工分多少而不尽职。母亲掌印的责任感特强,大概我十一、二岁时,队里干部来叫母亲带粮印去粮库,正好母亲下地干活了,家里也没其他大人,我就主动拿着印去了粮库,半路上遇到了刚回来的母亲,母亲看到我一个小孩自作主张拿粮印,狠狠的把我臭骂了一通,教育我一个小孩不可以做违反规定的事,从此我再也没去动这个印了。

母亲在集体事务上就是讲原则,不管是谁,违反集体规定,违反原则的事,她坚决不办。那时生产队干部多。除队长会计保管员外,还有若干副队长、劳动组长、劳动组记工员等。对母亲来说他们个个都是她的上司,谁也不能得罪。然而母亲却不这样认为。她曾说过:我掌粮印是社员们集体选的,大伙信任我,我就要为大家执好这个粮印。有一次,队上分口粮,家家户户都按会计账目分回口粮,可到了中饭时,有一个干部亲属来说要分口粮,要母亲再到仓库去一趟,母亲印象中这家上午已分了一次,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于是母亲就要求会计核实一下账目。在母亲的坚持之下,这个人家托词说搞错了便急匆匆回去了。

母亲一生就是这样一个人,一直把掌管粮印当成是她一生中至高无尚的荣誉和责任。如今,生产队粮印早已成为陈年往事,可母亲在那个时期的一种责任、一种精神,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中,激励和影响我的一生。